2009年11月1日星期日

回家

水中無月,
鏡裡非花,
萬法由心,
振翅飛翔。

熱淚盈眶,
心無哀傷,
眼中所見,
純淨聖光。

是山、是水、
是大樹、是小草、
是野鳥、是小花、
是藍天、是太陽。

靈魂所感,
躁動歸安;
各懷其志,
行道有方。

2009年10月14日星期三

天降甘霖

南方的九月天,
炎炎如盛夏,
天朗氣清,
閑遊佛寺浮屠。

登臨觀音坐蓮山下,
為無量雲梯一零八級,
嚮導云為洗滌一百零八種煩惱,
老陳笑我孽障深重,
當走此雲梯減除罪孽。
我笑對曰:正當如此。

心如澄鏡,
嗡、嘛、呢、叭、彌、吽~
一步唸一咒,
凡一百零八咒。

觀音座下,
誠心禮拜,
發願慈悲,
忽覺微雨灑下,
如降甘霖。

回首仰望,
帳篷如蓋,
藍天白雲,
雨從何來?

2009年8月28日星期五

我的恩師——陳國盛

十多年的培訓生涯中,曾經在我的培訓裏成長的學員有數萬之眾,當中的滿足感非筆墨所能形容,他們對我的感激之情也每每使我更懷感恩,我都會從心裏和行動上把這些感激和榮耀回敬給我的合作夥伴、還有那些曾經帶我走上這個培訓道路的良師益友。
那麼多年下來,我還有一個心願……
很多學員都在我的課裏聽過我的成長故事,我之所以會成為一個老師,最早的想法是來源於我童年時候的一個非常單純的夢想,我要更多的小孩像我一樣有一個能夠讓我在黑暗裏看到光明的老師。
因為我曾經在黑暗裏、因為我接觸過流連黑暗沒有機會被引領出光明的小孩、因為我能夠感覺到光明的溫暖。我要跟著恩師所留下的足印往前走,走的更遠,用他為我點亮的光芒照亮更多的生命、更多的家庭。
(另見文章分享——“我要當老師”)
那麼多年下來,我一直都渴望能夠當面感謝我這位啓蒙恩師,答謝他的造就之恩,讓他知道他所做的工作並不單只是教育了一些小孩,他對學生的無私貢獻在我的心湖裏投下了一顆寶石,激蕩起的漣漪不斷擴散,觸動了更多的心靈、開啟了更多的心窗,而且這些被啓發的心靈將繼續把這個使命傳承下去,讓更多的生命能夠體驗到光明與溫暖。
零九年六月,經過多番的努力和校友鄭建雄同學的協助,我終於能夠聯絡上陳老師。
在餐廳裏跟他面對面坐下,當年小孩子眼中年輕高大的老師,相比今天成熟高大的我,已經顯得矮小,但他在我心目中偉大的印象卻是不可能磨滅的。
久別重逢,有說不盡的話題,但對我最重要的還是當面表達我對他的感激與思念。回首他對我的種種恩情,我們兩人都眼泛淚光,美好的回憶一幕一幕的被掀起來,細細的珍視這段被小心而溫柔地保存起來的動人時光。
也因為這次的接觸,讓我有機會更深入的瞭解這個偉大人物的內心世界和他有血有肉的一面。當年蒙昧的小孩,經過多年的生命滄桑起跌,才有足夠的深度去體會和關心老師當年的種種光榮與苦痛,我們的內心也產生了一種相知的默契。(老師的故事也是段段動人曲折的樂章,我決定留待將來他親自分享)
我印象中的老師一直都是我的偶像,當年他就是我的中國語文、數學和美術的老師,也因為這樣我這三個科目都是最用功、最得心應手的,也奠定我今天的國學的基礎;而讓我更敬佩的是,他在中國文學上的造詣,比我想像的還要深厚,而且還不停的在學習、做學問,因此也激發了我要繼續追隨在這個了不起的榜樣身邊,尋求更大的心靈成長。
能夠把心裏面的感激之情當面跟尊重的長輩表達,無憾了!

2009年8月21日星期五

塞翁失馬

答應了女兒帶她到新開的挪亞方舟博覽館,一大早從中環乘船到馬灣,女兒一坐上船就興奮不已,中環海邊的波浪就像過山車一樣,在風浪的起伏中女兒高聲狂笑,不夠膽坐過山車,總算能夠在顛簸的船上過過癮。
原來馬灣已經建了一個新屋苑叫柏麗灣,美輪美奐的設計,就在碼頭邊上。從碼頭走到挪亞方舟大概十分鐘路程,但在豔陽高照的夏天,走不到兩分鐘就讓人汗流浹背。方舟博覽館分室內和室外兩部份,基於天氣的原因,室外的活動是沒辦法享受了,所以兩父女就專注在方舟的主建築展覽中。
整個展覽就圍繞聖經記載的挪亞聽從上帝的指示,在洪水毀滅世界之前完成了方舟的建造,拯救了自己一家和延續了所有物種的存在。所以當中方舟第一層介紹的主題包括方舟的設計、被衛星拍下來的方舟遺骸、還有更重要的是世界末日再來臨的可能性。展覽館還包括有震撼音響效果的洪水電影短片和以拯救世界末日為主題的4D立體電影。
當看完4D立體電影的時候,在開亮的燈光底下我才發現女兒已經淚流滿臉,我驚訝的問她怎麼啦?她一邊擦眼淚一邊說是因為太感動了。我想一下,的確這個小孩對於保護地球和為人解除痛苦是有強烈的熱情的,她平常畫的畫就有很多關於動物保護森林而要跟獵人或者都市人作戰的故事。於是我就安慰她也嘉許她對於保護地球的想法,勉勵她也從自己的夢想——當醫生來實踐保護地球的任務,她表示不解,我就告訴她說不定將來她醫治好的人當中會有人是找到拯救地球的方法呢。
方舟的其他層有更多有關於生命的精彩和人生處世之道的互動展館,適合小孩和一家人參與遊玩。吃過午餐後,我們就沿原路走回碼頭乘船回家。
走在往碼頭的路上,女兒突然問我:“爲什麽我的鼻子會跑掉的?”我奇怪的問:“什麽鼻子會跑掉?”“我瞌上一邊的眼睛,鼻子就往那邊跑,瞌上另一邊的眼晴,鼻子又往另一邊跑。”“哦!你是說:瞌上左邊的眼睛,右邊的眼睛看到鼻子往左邊跑;瞌上右邊的眼睛,左邊的眼睛就看到鼻子往右邊跑,對嗎?”“嗯。”其實我複雜的形容女兒也只能勉強理解。“其實我們的鼻子沒有跑掉,那是因為我們眼睛的錯覺。鼻子一直都在中間,當我們兩隻眼睛都張開,鼻子是明顯的在正中間,當一邊的眼晴瞌起來,另一邊張著的眼睛就有錯覺,覺得鼻子往外跑。就好像人生一樣,不同的角度會看到不同的東西,但都不一定是真相。”
當我們在碼頭坐下等船的時候,我就跟女兒講了“塞翁失馬”的故事:“近塞上之人,有善術者,馬無故亡而入胡,人皆弔之…”
(什麽?你沒聽過這個故事?太好了!你找到了成長的空間,趕快把這個故事找來看一下吧。)
“那是什麽意思?”“就像你剛才問我關於鼻子的問題,人在不同的角度,就像不同的眼睛看到鼻子朝另一方跑掉一樣,我們都會看到自己主觀的觀點,而更重要的是,我們就會用主觀的觀點衡量好壞,但是好壞的標準會因著時間或角度的改變而改變:今天覺得好的事,明天有可能就變成壞事了;同樣,今天覺得難過的事,明天又有可能變成開心的事了。重點就是要我們不用執著,凡事多用不同的角度觀察,在挫敗中不用氣餒,繼續保持積極的心態,勇敢面對;在成功快樂的時候,保持清醒,不要樂極忘形。”“那就是我考試得到高分,還要繼續努力,不要驕傲;成績不好,也不要放棄,繼續加油。”“乖孩子,已經會聯想了,就是這個意思。”回程的船上,女兒在風浪起伏中繼續她的開心狂叫,有的時候真的敬佩她的簡單,典型的當下快樂小孩。
上岸後,在前往地鐵的路上她又遲疑了一下,然後一臉憂色:“我還是很害怕世界末日呀。”“嗯~不用怕,還不會那麼快發生的。”“我怕會死掉呀。”“那倒是會發生的,但死掉也不是很差呀,你知道我們死掉會去哪裡嗎?”想了一下:“天堂?”“對呀,有很多人會在那邊等你呢,外婆、外公、奶奶、爺爺,還有到時候爸爸、媽媽都有可能死掉了,在那邊等你呢,我們又可以團聚了。最重要是在你死前好好的生活,醫治好更多的人,爸爸媽媽會在你的心中陪伴你、支持你,有可能你救的人中就有人能夠改變這個世界,避免世界末日呢,還記得剛才爸爸跟你說過的嗎?”“記得。”腳步就輕鬆起來了。

2009年7月22日星期三

美麗的夜晚

颱風過後,天氣更顯炎熱,台北也不例外。下午到達宿舍,把上個星期在深圳用過來不及清洗的衣服丟到洗衣機裏面,就在涼快的客廳中完成上一篇的文章。
演奏會在7點半開始,6點半就從宿舍出發,悠閒地走在路上,想到身上沒有現金,要先到銀行提領盤川。在路上連續兩家銀行都沒有跟我用的銀行聯網,最後要走到辦公室大樓旁邊的銀行。
從銀行走出來就看到朱蒂,她就是那個會借我車子開到台東參加豐年祭的付出者。實在太巧了,我在來台北的路上就曾經打電話給她,但沒有接上,只能留言,於是馬上就跟她確定星期三碰面取車的事情。她身邊還陪著智泉十二的同學阿麗,她看到我就興奮的告訴我她昨晚作了三個噩夢,第一個和第二個都把她嚇醒,第三個是洗衣機把她吵醒。我馬上就醒悟到這個夢對我的提示,我跟她說:這個夢是由你來告訴我,我忘了把洗衣機的衣服拿出來就上街了。雖然是胡扯,兩個人還是哈哈大笑。
道別兩人前跟她們確定從南京復興坐捷運到中正紀念堂的國家大劇院所需的時間,就走向捷運站。下班的人潮真的很恐怖,很久沒有經歷過下班時間擠車,站在擁擠的月臺上,真的有點懷疑能否準時到達會場。台北了不起的地方是市民的公民意識非常強,大家都遵守規矩,一列一列的排好隊,絕不推擠,人儘管再多,第二班列車我就能夠上車了。從捷運出來中正紀念堂就看到警察指揮,這刻才想起星期天晚台灣政府把這個地方封鎖起來,爲了要把阿扁政府起的民主自由廣場名字換回原來的中正紀念堂,所以整個地方都是靜悄悄的。

我跟著指示要繞路走地下停車場的入口才能進入國家大劇院。台北的國家大劇院採傳統的中國宮殿設計,結合了現代的建築,加上晚上亮麗的燈光襯托下,可以說金碧輝煌,讓人有種莊嚴肅穆的感覺。
走過悶熱乾硬的地下停車場,來到演奏廳入口,看看手錶,7點29分,幸不辱命。正在疑惑貴賓席的位置,一抬頭就看到正在幫忙招待的道格,是他告知我正確的入口。走進會場,就看到好幾位里程的好朋友在後面一點的位置向我招手,由於時間接近開始,匆匆跟他們揮一下手就坐下,原來安琪拉和詹絲安排了嘉斯米坐我的旁邊。我正要高興聽不懂也可以有人解說,她竟然說只扮演美女,不兼演才女,哎呀!7點30分主角出場——林佩琪小姐,她是我在台北智泉課程的天使之一,這個晚上是她的鋼琴獨奏會,好幾個月前她就邀請了我,所以這一次來台灣除了工作和參與台東的豐年祭,也是履行對這個朋友的承諾。

要不是出席她的獨奏會,我也不知道巴赫、貝多芬和布拉姆斯都是德國人,所以這個晚上的主題就叫做“邂逅德意志”。從輕快活潑的巴赫舞曲開始,悅耳明快的音樂就深深的把我吸引進去。看著佩琪快速跳躍的手指,她的整個身體也配合著音樂時而激昂時而低迴的述說曲中含意。當她演奏貝多芬的曲目,我才頓然發現真實而完整的佩琪,平常的羞澀文靜,加上在鋼琴前面才體會到的狂放不羈、熱情奔放,像仙女一樣的讓人驚歎。
中場休息時候,嘉斯米問我有沒有覺得佩琪的手指頭很厲害,我說簡直就是裝上了蛋黃,她笑著問我,你是很餓吧,把彈簧說成蛋黃了。我也笑著跟她扯到剛才貝多芬第二樂章中間的變奏部份很有爵士樂的感覺,有可能爵士樂的始祖不是黑人,而是一個白人聾子,因為那是貝多芬失去聽覺之後完成的。聊了一陣子,想起剛才進場向我招手的朋友,正要轉頭,就看到Sam已經過來,他後面是薇薇安的丈夫詹姆斯,跟他們一一擁抱過後,就跟他們到後面他們的家人那邊,薇薇安和Sam的太太怡雯都在那邊,還有久違了的愛麗森、孫妮和她的丈夫濟舟等。簡單互訴近況之後,話題就轉到週末的台東豐年祭,我跟他們談到撒可努的魅力和青年會的成年禮,大家馬上興致勃勃,想要親臨其會。
演奏會最後部份是布拉姆斯的四個樂章,由充滿張力緊湊到感情豐富的行板再轉回輕快的詼諧曲,最後來到壯麗的終曲,過程牽引著我的整個呼吸節奏,曲終才算鬆一口氣。在大家熱烈的掌聲下,佩琪再出來演奏一曲蕭邦的夜曲,作為整個晚上的美好總結,大家就在優美的餘韵中走出輝煌的國家大劇院。
離開前我也要當一下小粉絲,找主角佩琪拍個照,恭賀她的優美演出。

2009年7月20日星期一

“我覺得你很可憐啊!”

星期三晚上探索課程下課已經是午夜,在辦公室遇到三位里程學員,她們剛開完會,其中一位是我大師的學員,看到我就邀請我一起吃夜宵。本來我打算一個人隨便吃點東西就馬上回酒店休息,畢竟拖著行李也不方便跟她們走太遠,開始時候我還是婉拒她們的好意,後來那位大師學員(夥伴A)說有開車可以吃過夜宵後送我回酒店,我就欣然答應。
四個人在粥店坐下,夥伴A對另外兩位同學不停口的說在大師課程裡我對她有多大貢獻,三個人都不住口的說能跟我吃飯是多大的榮幸。點過菜後,夥伴A就轉過來說:“孔導師,我還是有一些事情不明白,想向你索取一下。”
“請說。”我知道這頓夜宵一定不會那麼簡單。
“我呀,很多同學都反對我跟現在的這個男朋友結婚,但是我偏偏就堅持要結,你說那是爲什麽?”
“我怎麼知道爲什麽?”我沒好氣的回答:“那是要你自己才能回答的問題呀,我只能幫你想一些可能的原因,譬如說你是出於叛逆,明明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他不適合你,但是你就是要證明他們錯而你是對的;又或者其實所有人都看錯,而你是真心愛他的呢。”
“真的想不通爲什麽所有人都反對,而我卻要堅持下去。”她還一臉認真的在思索。
“重點是:不管所有人說什麽,是你決定你的人生呀。如果你決定要跟他結婚,就結唄,別人說什麼都沒有用,而你自己準備好對自己的決定負責任就好了,將來的發展是好是壞都不要後悔、不要抱怨就好了。”
“嗯!自己負責任就可以嗎?”她若有所悟,然後轉過來跟她身旁的夥伴B說:“你不是也有問題嗎?大師在這裡,還不趕快索取?”
“我的成就書裡寫有一個關於改善人際關係的部份,我打算在我生日的當天辦一個Party,邀請我的所有同學出席,但我到現在還想不到用什麽名目來邀請他們才能吸引到他們的出席呢。”夥伴B猶疑了一下才發問。
“很好的問題呀,你打算用什麽出發點來邀請別人呢?”
“就是想不出什麽名堂呀,我怕人家會因為那是我的生日而不出席呢,很難呀,就好像我總是在感染方面做不成功的樣子。”一臉苦惱的夥伴B說。
“的確,如果你只是因為要人家幫你慶祝生日,而巧立名目突破人際關係來搞一場Party,同學是不會買你的賬的。”
“那我該用什麽原因呢?”還是不想自己負責任動腦筋。
“那你爲什麽上里程呢?里程的一個重大目的是什麽?”
“我只是爲了改善一下跟人之間的溝通技巧,還有就是工作上的時間管理呀。”
“那有可能你上錯課了!” 我嘗試換一個角度啓發她,“並不是說你要的溝通技巧或者工作的突破不重要,但這些東西在外面隨便一家課程公司都可以學到呀,甚至去書店找那些自我成長的書籍就可以找到了,而且又便宜又舒服,何苦大費周章來到傳誠?里程不是那麼簡單的培訓呀。到底你瞭解里程的主題是什麽嗎?這個主題在蛻變就是五大支柱之一呢,你們都體驗了五天,還沒有收到嗎?” 以不觸碰答案為原則,而同時又要立體的凸顯答案。
“哎呀!我只是想再學一些東西呀。”一臉苦惱,“哪知道有那麼多的原因呀。”
身邊比較成熟的夥伴C不停鼓勵她:“你再想一下,我跟你說過很多遍的了。”我們一邊吃東西一邊看著夥伴B吭吭唧唧的抱怨想不通,我就堅持重複問題而不給與答案,要她自己想通它。後來夥伴C忍不住開始反覆用手勢暗示把東西投出去。
“是付出嗎?”快要吃完東西,夥伴B才擠出一個答案。
“哎呀!我就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你就是聽不進去,你回想一下我跟你說過多少遍。”夥伴C對於自己的提示有效果很滿意。
“是付出嗎?大師?”夥伴B還是不願意自己做肯定。
“你覺得是嗎?”我反問她,她就是不願意對自己方向負責任。
“哎呀,你就是要弄清楚你的出發點呀,我們都支持過你很多遍了,就是聽不進去。”夥伴A也加入數落她,然後轉向夥伴C:“唉!夥伴C,你也趕快問一下大師問題吧,就把握機會索取一下嘛。”
“我就光聽大師跟你們的對話已經很有收穫了,好像上了一堂課一樣,我會自己處理我的事情,沒有什麽問題要問大師的了,讓他早點回去休息吧。”還是夥伴C比較成熟,她的溝通也讓我覺得她真的有把課程的收穫實踐在生活上。
“大師,你可以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嗎?”離開時夥伴B還是想多抓住一個救生圈。
“我一般不會把我的號碼給學生的,因為你不容易聯絡到我,我大部份時間都在教室裏面,根本不會接電話,我給你電話只會更讓你失望罷了。”
“哎呀,我有問題可以再找你開導一下嘛。”
“就是因為這樣,我就更不會給你我的號碼啦,你要學會自己解決問題,別老是想依賴我呀。”
離開了餐廳,我就跟住在附近的夥伴B和夥伴C道過晚安,登上夥伴A的車子。
“我覺得你很可憐啊!”夥伴A把車開出了停車場就對我說。
“爲什麽呢?”
“我覺得你很可憐呀,你都不能開放你的心扉,人家要你的電話號碼,你卻拒絕人家,根本不讓人家關心你呀。”
“原來你覺得我不給你們電話號碼就代表我不開放心扉嗎?原來你們關心我的方法就是跟我要我的手機號碼嗎?那我想請問一句:整個晚上的對話當中,你們有一句話是關於我個人的狀況嗎?又有哪一句話不是圍繞你們私人問題的?如果從一開始你們就沒有表現出任何對我關心的行為,你教我如何相信你們會突然間醒悟到要關心我呢?”
“啊!那也說得對呀,我要注意區分呢。”我只能確定這個人距離基本的醒覺還有很長一段路呢。
我最怕人家濫用關懷之名而行打擊之實,遇到這種人真的哭笑不得,但她說對了一點,在他們面前我真的非常的可憐呀。

2009年6月25日星期四

夢魘

那是從小就出現的恐怖經驗,往往在我要進入睡眠狀態的階段,突然一種極度惶恐把我嚇醒。現在還能記得有一張像影子一樣的臉,猙獰的從一道墻後伸出頭來,我的身體好像被那道墻齊腰切斷,整個人如墮冰窖,顫抖是從深層傳到外面,沒辦法控制的不停哆嗦,頭皮發麻,整塊臉都是雞皮疙瘩,最麻煩是不能停止的極度惶恐,感覺就像一波一波地震撼動全身,震央就在腦袋瓜裏面。通常我都會躺著不停顫抖,惶恐揮之不去,直到失去意識再度睡著為止。
這個夢魘每隔一段時間就毫無預警的襲來,上一次已經是十年前,當時我還跟一位朋友分析這個夢的含義,當然是沒有定論,而且我心裡明白那根本就不是夢,但要說那是我的舊記憶嗎?我卻沒有刻意去搞清楚,而且事後就沒有辦法透過回憶去觸發相同的惶恐感覺,所以一般就是不了了之。
六月十三日星期六的凌晨,我身在北京,已經快兩點的時候,夢魘又再次來訪。首先我在半夢半醒中感覺到有東西要來了,開始時是一種恐懼感,而我心裡知道那是我既熟悉又不想碰觸的感覺,怕會像漣漪般不停擴大;但不管我多想抽離,不去想它,就是沒辦法迴避,慢慢惶恐幅度加大,整個人就開始顫抖,從裏面傳到外面,一陣一陣頭皮發麻,雞皮疙瘩跑偏全身。那種惶恐就像有一個邪惡的角色看著我逃跑,猙獰地嘲笑我在白費功夫,我的感覺就像待宰的羔羊,籠罩於無法擺脫的絕望陰影中。
我抖得厲害,就從酒店床上坐起來,心想這是什麽東西?很久沒有這種經驗了,我還幻想那是什麽外在的事故觸發的警報嗎?我走進浴室看一看,安靜無事。我聽到沙沙的水沸聲音,不會是忘了關熱水壺失火吧?跑回臥室一看,原來是空調發出的風聲。身體還是不停哆嗦,問題不是外面觸發的,心裡終於接受這個可怕的現實。我再次躺回床上,早上還有星期六探索的分享,不能不休息。但惶恐感就是揮之不去,不要說睡不著,連停止身體的抖動都沒辦法辦到。
我開始專注體驗我的體驗,十多年的訓練不容我這次讓問題跑掉,我察覺我的惶恐不停驅動我的身體顫抖,但我還能有清醒的意識。我意識總結我過往都是想對抗那種惶恐感覺,但從來就沒有成功過,於是我知道對抗行不通,我開始鼓起勇氣潛入我的惶恐當中,我的意識不停問:我惶恐什麽?是死亡嗎?看來不是,我好端端的正處在生命的高峰,害怕也不會是現在這個階段。是害怕失去我寶貴的家人嗎?我很幸福的是沒有經歷過家人間的生離死別,但並不是說我不會準備面對,而且身邊的家人都身體健康,沒有理由讓我現在恐懼這個部份。是我害怕事業失敗嗎?事業是我生命重要的部份,也是我實現使命和夢想的管道,但成功失敗的標準我看得很輕,成功固然好,失敗只是還沒達成成功而已,沒什麼好值得害怕的。
我最後只能判斷,那種惶恐必然是來源於古老的記憶,是我存留在身上的傷痕,跟現在我的人生沒有明顯的關係,而就在我不防備的時候爆發出來,癱瘓我的意志和力量。我就用意識提醒自己的潛意識,傷痕已經過去,惶恐不屬於現在,我大可以安心地讓它平復。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顫抖開始平靜下來,我終於在醒覺的狀態下戰勝了我的夢魘,它不能再騷擾我、主宰我,它終於可以安睡了,我也可以安睡了。